她遊走於一片迷濛之中。
環繞周遭的白色隨著她遊走之處散開,闢出道路。
她在找人。
找什麼人、不知道。

 她繼續向前尋覓,但心中有一個部份要她就此止步,不要過去。

她停下了腳步,看見了衝著自己來人影。
一開始只是一點,但隨著距離的拉近浮露出了形態,最後構成她所熟悉的樣子。
她就這麼停在她的面前,以漠然的眼神,注視著她。
比起說是注視還比較像是只是做「看」的動作。

她就這樣默默的看著她良久,接著眼角烙下了朱色的淚痕,與她深色的髮與瞳相比顯得極為突兀。

『為什麼、是妳……』
與她一模一樣大的人兒臉上劃出一抹空洞的笑容,她偏著頭,身旁的氛圍轉為酸澀與冰冷。

白皙的手搭上了她的肩,如同失溫般的霜寒。像血般腥紅的淚水浸濕了她們的衣著,如流血般空然的眼注視著她。而後,湧出偏激的尖銳。

『為什麼神君的位子是由妳繼承──為什麼、為什麼!』像是憋了很久不得不一吐為快般,對方用力的搖晃著她,看似非常不理性的做出指控:『我們明明就──妳明明也──妳根本沒那個資格!』

猛然停止了纖細而慘白的手,她抽回她的手時手還在微微顫抖,直到她放下才完全停擺。

她倒退了幾步,用力喘息著並揉著被捏疼的肩膀,眼中浮露出了恐懼。
對方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人,但同時也不是她。

她想叫出她的名,但又因她所表現出的異樣而遲疑停頓。

『是、這樣的嗎……』
那秒她眼中湧出了複雜的情緒,然後順轉間全數抹除,再度回復成空然無視的狀態。

『我知道了。』

再度邁開了步伐,她留下無法動彈的她擦身離去。

腳步沉穩、動作漠然,熟悉的身形漸漸消失在如渲上墨汁染黑的彼岸中。

一種像是快要溺斃的窒息感填滿詠月的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。接著,幾句細微的心緒浮出。

不要……
不要、離開我。
不要──!

猛然間有一種苦澀的心緒被挑起,接著化為實質性的尖哮貫穿全場。
「吟陽!」

黑髮的少女頓了一下,接著緩慢的回過頭來,漠然成一片的深綠色眼中沉澱著令人敬而遠之的陰影。

她看向呼喚她名的人,嘴角扭曲成不自然的幅度。

然後,她開口,以那熟悉卻又陌生到令人震懾的嗓音開口──


『再見。』



她甦醒於一片黑暗中。
月光直直透入室內印出事物的型,打在她身上朦朧出了柔和的光暉。
室內回盪著細巧的聲響、像是嗚嚶卻也像是低鳴。

是、什麼聲音?

宛若過度寒冷而顫抖所發出的雜碎聲響,細細碎碎的叩擊發出怪異的聲響。

「姊、姊。」一回頭,詠月在一片柔光中望見漠然的綠眸,而後心生畏懼。
無稽質的瞳眸中映上微弱的光芒,詠月在對方的瞳中看見了自己與母親近乎一樣的身影,天藍色的眼中攀爬上了陰影肆意作孽。

「詠月,妳在夢囈。」半夜聽到自家手足在唉而跑過來的吟陽有點倦怠的揉著眼睛。

剛剛好像恍神掉了說。
不過真的好累啊。

「……我說了什麼?」半垂著眼,詠月鼓起勇氣抬頭直視吟陽,就某部份來說很怕看到什麼異變。

吟陽一如往常的看著她,偏了一下頭,「妳說:『停下來』、『不要走』、『這不是……』之類的語焉不明的話語。」

「妳哭鳴著像是害怕著什麼般抽動,藍色有意無意的浮露眼下,但並不是在注視著任何一方。妳就這樣沉靜的啜泣,當我想叫妳時妳就醒了。」靜靜的陳述著事實,吟陽有點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女性,「姊姊,妳做惡夢了嗎?」

詠月很虛弱的笑了下,「不,沒什麼,只是夢到了不好的東西罷了。」

「……」吟陽沉默了。

其實妳根本就是夢到什麼又被花咬了之類的奇怪東西吧?

詠月抹去眼角的亮光,然後看到吟陽仍然一臉懷疑的看向她,「真的是惡夢啦。」她的人格有那麼讓人懷疑嗎?

詠月開始深深思考她給人的形象。

「詠月,妳知道嗎?我們這類的血緣人啊,特別是雙生子,就某方面感應能力很強。」不知所以然,吟陽看了她一眼,「我當時正在熟眠,卻明明間感受到一種灰暗的情緒像針尖般紮入心裡,我驚醒的時候循著感覺走,就發現妳在啜泣。」

詠月愣了下,很單純的偏著頭,「可是以前好像沒有這種現象啊。」

吟陽只是很淡的瞥了她一眼,沉默了很久才開口,「……以前好像沒有,是最近才慢慢出現的。」

不等詠月回應,黑髮的女子就自顧自的說下去,「這種連結,好像會隨著時間增長而加深,也不知道歷史上有沒有這樣的案例,還是我們是神脈的關係。」

看著吟陽暈著柔光的認真側臉,詠月突然有一種很感嘆的感覺,「我好想念妳以前彆扭、不直率又有點迷糊的樣子喔,跟現在差好多。」

吟陽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感慨的,「……迷糊的是妳,從以前到現在都這樣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。」

「咦?我有嗎?」詠月睜著藍色的大眼睛,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這種行為。

……其實還有絕對的遲鈍。「我有回去睡了,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喔。」

「那個──」詠月猛然伸出手,像是想挽留什麼一樣停頓在空中。

「怎麼?」起身的吟陽回身一望,綠色的眼中盈滿疑惑。

慢慢的伸回了手,詠月像小孩一樣彆扭的晃動著,「能不能……留下來、不要走?」

「為什麼?」

因為我怕。
我怕妳會像夢境那樣漠然的離我而去。
可是這些話,我說不出口。
妳一定又會罵我想太多吧。

「我怕我又作惡夢。」

詠月看著、而吟陽一臉空白。
最後,她只是一臉無奈的點頭答應。

那天半夜,等吟陽熟睡後詠月又悄悄地醒了過來。
她在月光下翻閱著「曇境」,心中有一種微妙的情緒浮露。
酸澀到心弦搖曳,澀然不已。
不知為何,有一種不祥的感覺攀蔓上了心頭,難以散去。



精緻鮮麗地圖案拉成了文字的鎖鏈於半空中轉環繞,接著猛然破碎。

「啊,失敗了。」眨掉藍眼中金色符文,詠月有點感慨的發表了意見,「不過我也很想要呢,感覺好棒喔。」

「什麼嘛妳。」吟陽抹掉臉上的汗水,對一旁眼睛發亮的手足鼓起雙頰,「很辛苦的耶!」

吟陽又唸了幾個音節,閃爍的金光乍現接著不堪一擊的熄滅。
她停了下來喘息,接著揮動了手想再來一次卻被詠月制止了下來。
「吟陽,不要勉強自己,妳在喘了。」

詠月在無意間找到了紀載著古老咒符的書,經過一問後才發現那是失傳的古咒,功能主要是來往各地,不過現在已經沒什麼人會用了,連晨也沒辦法。
充滿好奇的她們於是抽了個時間來試試看,詠月五秒後宣佈全滅,到是吟陽身旁出現了古咒的光。

「搞不好以後竟能暢行無主的來往各地了呢。」

「什麼嘛又沒妳好──」有點性格回溯地吟陽不滿的看過去,開始為一些小事情爭吵:「妳有神君的位子欸神君欸!我想要都沒有!」

詠月僵硬的楞了下,「……」

吟陽疑惑的看過去,「怎麼?」

「吟陽妳、就這麼想要神君的位子嗎……」

「有誰會不想啊、地位啊、血統啊、財富啊,這些妳都擁有了,又有什麼好羨慕的?」一一丟出大家都想要東西,吟陽仍然望著她,只是這次沒那麼銳利了。

「原來,妳是這麼想的嗎?」
詠月看著她,不禁心情複雜。

伸手揮動著,吟陽閉上了墨綠色的眼,吟詠起了起伏不定的音節。
長置腰際地長卷髮像是被風吹動般飄起,如蛇一般輕微的湧動。
咒文落下了同時,吟陽突然失了蹤影。

「吟陽!」
詠月愣住了。

「在這裡。」疲憊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。
回頭一看,吟陽正站在她身後,用力的喘著氣。

「咦……成功了耶!」

吟陽甜甜的笑開了臉。
「是啊。」


那天下午,詠月被晨叫了過去聽他說明神君的繼承儀式規則。
吟陽回到房內看著房門,覺得詠月今天好像會忙到很晚,自己還是先睡好了。
她坐在自己的床上,茫然的出神,思緒空白成一片。幾句心語蕩漾了出來。

但,神君的繼承儀式啊。
原來從那時到現在已經過了那麼久了嗎?
我也好想當神君,給詠月當國家好像會出事說。
畢竟她迷迷糊糊的又天真的可以,很難想像獨當一面的樣子。
不管過了多久,明明就要成為君王了,卻還是像孩子一樣長不大似的,令人擔心。

吟陽正打算關燈去睡時,房門卻突然粗魯的被推開,讓她為之一愣。

闖進來地是詠月,讓她愣住卻是詠月臉上的淚水。

詠月一把撲倒她,力道用力的像是想抓住什麼般加壓。

「不──不要──不是這樣的─不是這樣的啊──!」
天藍色的眼不斷溢出淚水並對著她,眸中浮露出了吟陽從沒在詠月身上看過了強烈情緒。

像是絕望、也像是哀傷、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般的驚恐。

「詠月,妳不是在聽繼承儀式……」

她大喊著語焉不明的話語,以那近乎破碎的尖銳聲音,「不要!我不要這樣子的權力!這從不是我想要的、從來不是啊!我不要──」

她就只是不斷的叫著「不對」、「這不是我想要的」等話語直到嗓音啞去,再也說不出話來。

「不要……離開我……
吟陽,答應不要離開我,不管發生什麼事情。」



妳當晚就知道了嗎?關於那件事。
那件讓我們之間破碎、使我離去的事。
妳當初像是想請求承諾般要求著我不要離開。
但……
但對不起,我無法履行。
 
 


2013/5/19
呀哈哈哈哈哈──終於趕上了(滅
關於接下來是高潮,但我又不太想寫了
總之,故事發表的進度會慢下來也許,因為我最近在做重整,一時半刻也打不太完,所以請大家等待了抱歉。
我好想玩別的喔嗚嗚嗚嗚嗚──
嗯?下一篇是在什麼時候?
大家慢慢等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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