裝故事的箱子

沐陽還想說些什麼，白祇卻忽然示意他噓噤，藍眸浮光游移，眼神冷峻得幾乎能傷人。手槍出套，白祇迅速解開保險，進入備戰狀態，沐陽識相地沒再鬧他，只是攢緊手中的木刀，緊張得左顧右盼。

「白祇，怎麼回事？」

沐陽秉住呼吸，以氣音詢問。白祇頭也不回地應：「鬼來了。」

他說得沒錯，路燈之下，慘白的人影自黑暗中浮現出來，那是鬼差。那些有男有女、有老有少，那些鬼差唯一的共通點就是低垂著頭，全部看不清面容，它們沒有在路上留下影子，走路像在飄──不，是真的在飄。

沐陽嚥下一口唾液，喉結上下滾動，他想問白祇現在逃跑還來不來得及，卻被毫不留情地阻斷希望：「被發現了。」

說時遲那時快，白祇衝了出去，動作快如迅雷。砰砰砰砰砰！夜裡忽地傳來破空之聲，子彈削開夜幕，送入鬼差胸前的空洞，槍槍精準，彈無虛發。那些子彈自背後穿出，鬼差像是薄紙般破開，發出淒厲的哀號。白祇在鬼差之間穿梭，狡捷的身姿宛若死神親臨，根本用不著沐陽動手。

──不用他也可以擺平全場。

事實鉛一般地壓上心頭，沐陽像是吞了冰塊，渾身發冷，連自己為什麼在這裡都不知道。

大概也察覺到了白祇很強，有個鬼差躲過槍擊，改以沐陽為攻擊對象。白旗那邊的鬼差已經掃射完了，沐陽以為他會順便給這逃脫的鬼差一槍，好結束這場肅清。

但事情沒有如他想像的那般發展。

不知道是誰把聲音關掉了，寂靜之中，沐陽只看到白祇翳動唇瓣，吐露出三個字：自己殺。

自己殺？

沐陽茫然地看著向他衝來的鬼差，不是很知道該怎麼辦，他現在身上沒有符咒，能充當武器的也只有一把桃木刀──

「去死吧！」

就死馬當活馬醫吧！沐陽雙手握刀，向上一劈，正巧砸上鬼差的門面。明明只是把木刀，刀身卻貫穿鬼差，將那張猙獰的面孔切成兩半。

怎麼會？沐陽瞠大眼睛，下一秒，鬼差就在面前破開，空氣中只剩淒厲的悲鳴。

「桃木又有『降龍木』跟『鬼怖木』之稱，自古以來就一直有避邪的作用。」

白祇的聲音自前方響起，他收起手槍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揮出去的刀。

「表現得來不賴嘛，小狗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