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/6/6(一)
【蟬蛻】
輕薄的外殼透著褐色的光芒,陽光順著身體的每個結構一路撫過。我看到了六足上的絨毛與細長的口器,扁平的翅膀藏在下腹的位子,眼睛的地方則是全然的透明。
牠把外殼留在那裡,背部裂開平整的切口,空無一物的身軀內只留下少許白膜。
我小心的端詳蟬蛻,大鳴大放的喧囂似乎讓我看到牠破殼的過程,找了顆樹攀附在其上,晒硬翅膀飛向天空,把整個夏日蔓延開來。
 
2016/6/23(四)
【喪神祭】
那日在喪禮上我沒有哭。封上的棺木掩去你蒼白的睡容。
末日風暴後發展出一種喪神,用來埋葬死去的神選者與白色龍神。我總是縮在一角,對祭典流不出淚來,即使喪神祭最後演變成慶賀十年歲月,我仍然無法在視線中看見淚光。
十年是一個微妙的時間。十年,用來遺忘,也用來沉澱。
我經歷好多好多十年,也已經等你這麼久了,其中我不曾因為葬禮為你哭過。
因為我知道你未曾死去。
 
2016/7/8(五)
【Vine】
藤蔓猛然的一把竄上纏住露西,帶刺的荊棘刺入皮膚,如同寄生般沾染生者的氣息。巴克維從後方一把抱住了她,藤蔓鑲入她的血肉,彷彿隨時都會被無情的貫穿。
巴克維冰涼的呼吸就搔在耳邊,但露西只聞得到血腥的味道,她在巴克維懷中疼得發顫,隱約意識到,自己宛若被野獸蹂躪爪中,只要巴克維想要,便會徹底被粉身碎骨。
她會死。只要藤蔓再往她身體鑽入,什麼時候喪命都不是問題。
『巴。』露西艱難的開了口,馬上被湧上來的甜血嗆到,她小心翼翼的扭動身體,每一下卻只是讓藤蔓卡得更深,痛楚激烈到求不得馬上死去。
『你要……殺我嗎。』
她的聲音因為痛苦而拔高,哽咽的哭音隨著眼淚落了下來,吸進的每一口氣都讓胸膛抽痛。
有什麼東西在她體內蟄伏,宛若一珠莖蔓掙扎著想要破土而出。內外夾擊的痛楚絞碎意志,她只來得及聽見自己淒厲的尖叫聲。
『啊啊啊啊啊啊啊--!』
 
2016/7/14(四)
【鍊鎖】
那些日子沒有光。
冰冷潮濕的味道鑽入他的鼻腔,黑暗中滿是腐爛的腥臭與絕望的氣息。幼小的孩子鍊上手銬,參差不齊的排成一列,鐵鍊敲擊的聲音掩蓋過低低的哭泣。
伊修斯踉蹌的排在隊伍中,雙手被迫高舉過頭,髒亂的頭髮遮著他蒼白的臉,纖細的身軀在破爛袍子下顯得更加虛弱。
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反抗的權力,元素聚集起的光點捏在掌心,手指枯瘦的宛若蟲足,他全身都在發抖,分不清是因為恐懼還饑寒。
他以為自己不會哭,黑色的眼眸卻盈滿水氣。微弱的金子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,父母把他賣給人口販子,連聲道歉都沒有說。這副身軀遲早會虛弱而死,絕望一點一滴的侵蝕他的理智,緩慢而殘忍的把人凌遲致死。
『欸,那個小的。』
鏘鏘一聲,隊伍突然停留下來,沒有人敢確定到底是在叫誰。當一雙手突然支起伊修斯的下顎,大人貪婪的舔著嘴唇,像是盯上獵物的惡狼。
『大人對你有興趣。讓我們來看看你能賣到多少錢。』
 
2016/8/11(四)
【日荷】
空氣中藏匿著某種淡淡的沉香,恍若無物的襲到鼻前。沐陽機警的向後一退,香味勾起的景色竄上眼前,那一剎淡雅的荷花滿塘怒放,池面吹起的風混合水氣的味道,花香縈繞在鼻腔內使他迷失了方向。
不屬於荷香的清冷味道猛然乍現,覆蓋過花香散發出霜雪的冰寒。沐陽茫然的眨著眼睛,一名穿著寬大衣袍的男孩就站在他面前。
一頭白色的短髮燦著冰雪的光澤,頭髮兩側紮著長長的葉片各一,略長的瀏海遮住了紅色的眼眸。
男孩的年紀看來不超過十歲,袖間縈繞著荷花的清香,他就只是靜靜的看著沐陽,讓人直覺的聯想到白雪捏成的雪兔。
男孩動作緩慢的偏著頭,幾不可聞的嗓音宛如牙玉敲擊。
『百千.沐陽。』
 
2016/8/12(五)
【葉刀】
日荷摘下頭髮兩側的葉片,一對葉刀隨之沉入手中。登時刀起刀落,刷刷作響,淬以霜雪的刀鋒直指前方。
日荷緩緩抬起了頭,第二波寒壓隨他視線眺遠擴散出去。有那麼一剎世界整個凍結,沐陽的恐懼,白祇的恐懼,強度有多深領域就有多寒。
牙玉噹啷噹啷的燦出聲響,在腰間此起彼落的晃蕩。耳邊才方聽見玉聲,葉刀就抵上敵方胸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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